敬爱的联合国秘书长加利先生:
您好!
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面,我和妈妈却接到过您的问候。两年以前,我亲爱的爸爸作为联合国的一名军事观察员,在执行维护和平行动中壮烈牺牲,您给予了他高度的评价,赞扬他是“一名卓越的观察员,在执行联合国维和行动中体现了人道与公正的素质。”对此,我和妈妈向您表示深深的谢意。
两年多来,我们全家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中,我至今都忘不了,爸爸临上飞机前对我和妈妈那深情的目光。他说:“孩子,等爸爸回来,我一定送你一顶‘蓝盔’。”我们与爸爸相约,等爸爸凯旋的那一天,我们要带着最美的鲜花迎接他。
现在这顶蓝盔回来了,但它是钉在爸爸的灵柩上回来的。我们如约捧着鲜花,接到的却是爸爸那覆盖着国旗的遗体。鲜血染红了他的征衣,腕上的手表浸满了凝固的血。爸爸的嘴张着,仿佛在呼唤着什么,啊!我听见了,妈妈听见了,在场的叔叔阿姨听见了,全世界都听见了,他呼唤的是:和平!和平!和平!
我的爸爸精通四国语言,是一位出色的经济学硕士,本来他应该为人类作出更大的贡献,却被战争夺去了宝贵的生命。他的死是光荣的,他是为和平而倒下的,他倒在了维护世界和平的圣坛上。今天,我要向爸爸献上一束最美的鲜花,因为他是保卫世界和平的光荣战士。
51年前,全世界人民用生命和鲜血赢得了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但是51年后的今天,和平之神并没有永驻人间。
今天,我们中国孩子虽然生活在和平环境中,但是世界并不太平,不少地区还弥漫着战争的硝烟,罪恶的子弹还威胁着娇嫩的“和平之花”。我们一定要像爸爸那样热爱和平,勇敢地用自己的生命保卫和平。
敬爱的加利先生,在此,我代表我的家庭,代表所有的中国孩子,通过您向整个国际社会呼吁:“救救孩子们,要和平不要战争!”为了母亲不再失去儿子,为了妻子不再失去丈夫,为了孩子不再失去父亲,全世界应该一致行动起来,维护和平,制止战争!让那已经能够听到脚步声的21世纪,为战争敲响丧钟,让明天的世界真正成为充满阳光、鲜花和爱的人类家园!
祝加利先生身体健康。
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
1996年11月8日
【四年级下册】《一个中国孩子的呼声》
怀特森先生是我六年级时的科学课老师。他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教学方法独特,常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记得第一天上课,他给我们讲授的是一种名叫“猫猬兽”的动物。他说这种动物一般在夜间活动,因为不能适应自然条件的变化而绝种了。他一面侃侃而谈,一面让我们传看一个颅骨。我们全都认真做了笔记,然后是随堂测验。
当他把卷子发下来的时候,我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在我写下的每一个答案后面,竟然都被画上了一个刺眼的红叉叉。我得的是零分!可这不公平,因为每一修改:此处应为“可这不公平”,误读成“这,这不公平”。
道题都是根据我的课堂笔记回答的。而且,吃惊的并不是我一个人,我们班上的所有同学都得了零分。
“很简单,”怀特森先生说,“关于猫猬兽的一切,都是我故意编造出来的。这种动物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因此,你们记在笔记本上的,全部是错误的信息。难道你们根据错误的信息得出的错误答案,还应该得分不成?”
不用说,我们全都气炸了。这算什么测验?怀特森算哪门子老师?
怀特森先生似乎根本不理会我们的心情。他说,每一个人都应该具有独立思考和独立判断事物真伪的能力,同时也应该具有怀疑的能力。他告诉我们,当时他让我们传看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猫的头盖骨,并且,就在那堂课上他还提醒过我们:到目前为止,世界上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动物的痕迹——那么这个头盖骨是从哪儿来的呢?当时我们中间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其实我的破绽还有很多。其中包括猫猬兽这个古怪的名字,你们却都深信不疑。”为此他特别强调,本次测验的零分纪录都将写进每个人的成绩报告单。同时,他希望我们从这个零分中吸取教训,不要让自己的脑子睡大觉,一旦发现问题,就应该立刻指出来。
从此,科学课对于我们来说就成了一种“冒险”。怀特森先生总是想方设法让我们来接受他的挑战。有时,为了驳倒他的一个貌似正确的“论点”,我们常常会在课后花好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去思考和论证。然而,正是在一个个饶有趣味又充满刺激的过程中,我们逐渐增长了见识,也逐渐懂得了如何去接近真理。
这是一种终身受益的教训。怀特森先生让我还有我的同学明白了一个重要的道理:不要迷信书本,也不要迷信权威。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理解怀特森先生的做法。有一次,我把怀特森先生的方法介绍给一位朋友。他听后吓坏了,说:“他怎么能够这样来糊(hù)弄你们呢?”我立刻看着那位朋友的眼睛,并告诉他:“不,你的看法错了。”
【六年级下册】《我最好的老师》又名《怀特森先生》作者是英国作家大卫·约翰·考德尔·欧文。
黎明的时候,雨突然大了。像泼。像倒。
山洪咆哮着,像一群受惊的野马,从山谷里狂奔而来,势不可当。
村庄惊醒了。人们翻身下床,却一脚踩进水里。是谁惊慌地喊了一嗓子,一百多号人你拥我挤地往南跑。近一米高的洪水已经在路面上跳舞了。人们又疯了似的折回来。
东面、西面没有路。只有北面有座窄窄的木桥。
死亡在洪水的狞笑声中逼近。
人们跌跌撞撞地向那木桥拥去。
木桥前,没腿深的水里,站着他们的党支部书记,那个全村人都拥戴的老汉。
老汉清瘦的脸上淌着雨水。他不说话,盯着乱哄哄的人们。他像一座山。
人们停住脚,望着老汉。
老汉沙哑地喊话:“桥窄!排成一队,不要挤!党员排在后边!”
有人喊了一声:“党员也是人。”
老汉冷冷地说:“可以退党,到我这儿报名。”
竟没人再喊。一百多人很快排成队,依次从老汉身边奔上木桥。
水渐渐蹿上来,放肆地舔着人们的腰。
老汉突然冲上前,从队伍里揪出一个小伙子,吼道:“你还算是个党员吗?排到后面去!”老汉凶得像只豹子。
小伙子瞪了老汉一眼,站到了后面。
木桥开始发抖,开始痛苦地呻吟。
水,爬上了老汉的胸膛。最后,只剩下了他和小伙子。
小伙子推了老汉一把,说:“你先走。”
老汉吼道:“少废话,快走。”他用力把小伙子推上木桥。
突然,那木桥轰的一声塌了。小伙子被洪水吞没了。
老汉似乎要喊什么,猛然间,一个浪头也吞没了他。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五天以后,洪水退了。
一个老太太,被人搀扶着,来这里祭奠。
她来祭奠两个人。
她丈夫和她儿子。
【五年级下册】《桥》
1927年4月28日,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是父亲的被难日,离现在已经十六年了。
那年春天,父亲每天夜里回来得很晚。每天早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出去了。有时候他留在家里,埋头整理书籍和文件。我蹲在旁边,看他把书和有字的纸片投到火炉里去。
我奇怪地问他∶“爹,为什么要烧掉呢?怪可惜的。”
待了一会儿,父亲才回答∶“不要了就烧掉。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
父亲是很慈祥的,从来没骂过我们,更没打过我们。我总爱向父亲问许多幼稚可笑的问题。他不论多忙,对我的问题总是很感兴趣,总是耐心地讲给我听。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竟这样含糊地回答我。
后来听母亲说,军阀张作霖要派人来检查。为了避免党组织被破坏,父亲只好把一些书籍和文件烧掉。才过了两天,果然出事了。工友阎振三一早上街买东西,直到夜里还不见回来。第二天,父亲才知道他被抓到警察厅里去了。我们心里都很不安,为这位工友着急。
局势越来越严重,父亲的工作也越来越紧张。他的朋友劝他离开北京,母亲也几次劝他。父亲坚决地对母亲说∶“不是常对你说吗?我是不能轻易离开北京的。你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的工作多么重要。我哪能离开呢?”母亲只好不再说什么了。
可怕的一天果然来了。4月6日的早晨,妹妹换上了新夹衣,母亲带她到娱乐场去散步了。父亲在里间屋里写字,我坐在外间的长木椅上看报。短短的一段新闻还没看完,就听见啪,啪……几声尖锐的枪声,接着是一阵纷乱的喊叫。
“什么?爹!”我瞪着眼睛问父亲。
“没有什么,不要怕。星儿,跟我到外面看看去。”
父亲不慌不忙地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闪亮的小手枪,就向外走。我紧跟在他身后,走出院子,暂时躲在一间僻静的小屋里。
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皮鞋声。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用恐怖的眼光瞅了瞅父亲。
“不要放走一个!”窗外传来粗暴的吼声。穿灰制服和长筒皮靴的宪兵,穿便衣的侦探,穿黑制服的警察,一拥而入,挤满了这间小屋子。他们像一群魔鬼似的,把我们包围起来。他们每人拿着一把手枪,枪口对着父亲和我。在军警中间,我发现了前几天被捕的工友阎振三。他的胳膊上拴着绳子,被一个肥胖的便衣侦探拉着。
那个满脸横肉的便衣侦探指着父亲问阎振三∶“你认识他吗?”
阎振三摇了摇头。他那披散的长头发中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显然是受过苦刑了。
“哼!你不认识?我可认识他。”侦探冷笑着,又吩咐他手下的那一伙,“看好,别让他自杀,先把手枪夺过来!”
他们夺下了父亲的手枪,把父亲全身搜了一遍。父亲保持着他那惯有的严峻态度,没有向他们讲任何道理。因为他明白,对他们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残暴的匪徒把父亲绑起来,拖走了。我也被他们带走了。在高高的砖墙围起来的警察厅的院子里,我看见母亲和妹妹也都被带来了。我们被关在女拘留所里。
十几天过去了,我们始终没看见父亲。有一天,我们正在吃中饭,手里的窝窝头还没啃完,听见警察喊我们母女的名字,说是提审。
在法庭上,我们跟父亲见了面。父亲仍旧穿着他那件灰布旧棉袍,可是没戴眼镜。我看到了他那乱蓬蓬的长头发下面的平静而慈祥的脸。
“爹!”我忍不住喊出声来。母亲哭了,妹妹也跟着哭起来了。
“不许乱喊!”法官拿起惊堂木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父亲瞅了瞅我们,没对我们说一句话。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安定,非常沉着。他的心被一种伟大的力量占据着。这个力量就是他平日对我们讲的——他对于革命事业的信心。
“这是我的妻子。”他指着母亲说。接着他又指了一下我和妹妹,“这是我的两个女孩子。”
“她是你最大的孩子吗?”法官指着我问父亲。
“是的,我是最大的。”我怕父亲说出哥哥来,就这样抢着说了。我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机智和勇敢。
“不要多嘴!”法官怒气冲冲的,又拿起他面前那块木板狠狠地拍了几下。
父亲立刻就会意了,接着说∶“是的,她是我最大的孩子。我的妻子是个乡下人。我的孩子年纪都还小,她们什么也不懂。一切都跟她们没有关系。”父亲说完了这段话,又望了望我们。
法官命令把我们押下去。我们就这样跟父亲见了一面,匆匆分别了。想不到这竟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
28日黄昏,警察叫我们收拾行李出拘留所。
我们回到家里,天已经全黑了。第二天,舅姥爷到街上去买报。他是从街上哭着回来的,手里无力地握着一份报。我看到报上用头号字登着“李大钊等昨已执行绞刑”,立刻感到眼前蒙了一团云雾,昏倒在床上了。母亲伤心过度,昏过去三次,每次都是刚刚叫醒又昏过去了。
过了好半天,母亲醒过来了,她低声问我∶“昨天是几号?记住,昨天是你爹被害的日子。”
我又哭了,从地上捡起那张报纸,咬紧牙,又勉强看了一遍。我低声对母亲说∶“妈,昨天是4月28。”母亲微微点了一下头。
【六年级下册】《十六年前的回忆》
4月14日,我在浙江金华,游北山的双龙洞。
出金华城大约五公里到罗店,过了罗店就渐渐入山。公路盘曲而上。山上开满了映山红,无论花朵还是叶子,都比盆栽的杜鹃显得有精神。油桐也正开花,这儿一丛,那儿一簇,很不少。山上沙土呈粉红色,在别处似乎没有见过。粉红色的山,各色的映山红,再加上或浓或淡的新绿,眼前一片明艳。
一路迎着溪流。随着山势,溪流时而宽,时而窄,时而缓,时而急,溪声也时时变换调子。入山大约五公里就来到双龙洞口,那溪流就是从洞里出来的。
在洞口抬头望,山相当高,突兀森郁,很有气势。洞口像桥洞似的,很宽。走进去,仿佛到了个大会堂,周围是石壁,头上是高高的石顶,在那里聚集一千或是八百人开个会,一定不觉得拥挤。泉水靠着洞口的右边往外流。这是外洞。
在外洞找泉水的来路,原来从靠左边的石壁下方的孔隙流出。虽说是孔隙,可也容得下一只小船进出。怎样小的小船呢?两个人并排仰卧,刚合适,再没法容第三个人,是这样小的小船。船两头都系着绳子,管理处的工人先进内洞,在里边拉绳子,船就进去,在外洞的工人拉另一头的绳子,船就出来。我怀着好奇的心情独个儿仰卧在小船里,自以为从后脑到肩背,到臀部,到脚跟,没有一处不贴着船底了,才说一声“行了”,船就慢慢移动。眼前昏暗了,可是还能感觉左右和上方的山石似乎都在朝我挤压过来。我又感觉要是把头稍微抬起一点儿,准会撞破额角,擦伤鼻子。大约行了二三丈的水程吧,就登陆了,这就到了内洞。
内洞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工人提着汽油灯,也只能照见小小的一块地方,余外全是昏暗,不知道有多么宽广。工人高高举起汽油灯,逐一指点洞内的景物。首先当然是蜿蜒在洞顶的双龙,一条黄龙,一条青龙。我顺着他的指点看,有点儿像。其次是些石钟乳和石笋,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大都依据形状想象成神仙、动物以及宫室、器用,名目有四十多。这些石钟乳和石笋,形状变化多端,再加上颜色各异,即使不比做什么,也很值得观赏。
在洞里走了一转,觉得内洞比外洞大得多,大概有十来进房子那么大,泉水靠着右边缓缓地流,声音轻轻的。上源在深黑的石洞里。
我排队等候,又仰卧在小船里,出了洞。
【四年级下册】《记金华的双龙洞》
六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感受了和田维吾尔人特有的豪气与乐观。那是个停电的晚上,沙尘暴铺天盖地地撕扯着黑暗中的一切,我缩在被窝里惊恐地竖耳听着。忽闻一阵马车飞奔、铜铃丁冬,车上一个汉子嘶着沙哑的嗓子在迎风引吭(háng)。马车远去,风中的歌声仍在夜空中渺渺回荡……虽然我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但在这样的夜里竟能听到如此热烈激昂的歌唱,我不由得惊奇进而肃然起敬了。
和田维吾尔人热爱土地的程度令人惊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那黄灿灿、香喷喷的烤肉是在土堡似的土馕(náng)坑里烤熟的!谁又能想到维吾尔人著名的日常食品——馕,也是在土馕坑里烤成的!维吾尔牧人还喜欢吃沙土灰里烧出的“库乃其”。他们先在沙土里挖个坑,捡来一些干胡杨在沙坑里燃起一堆火,火灭之后,就把包肉的面饼埋在火灰中烤熟即食。据说,吃了这种“库乃其”,一天不吃饭也浑身有劲儿。
有些维吾尔老乡喜欢把洗过的衣服直接摊铺在沙漠上晾晒。远远望去,那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衣服,像一幅巨大的抽象画,给寂静而单调的沙漠平添了几分韵味。穿了这种带有大地和太阳气味的衣服,也许会更有精气神吧。
和田地处大漠边缘,那恶劣的自然环境并没有扼杀维吾尔人爱美的天性。他们天生爱花。花儿不仅盛开在南疆的沙土里,还盛开在维吾尔人的门框边、房梁顶、墙壁的挂毯上。巴扎的闹市里,那一顶顶鲜亮的绣花“都帕”,那一团团飘然而过的“艾得来斯”,犹如天幕上朵朵鲜艳的彩云,又似花园里一片片随风摇曳(yè)的花儿,真是美不胜收。
维吾尔姑娘更是漂亮得叫人不敢正视。密密的眼帘,深邃的的眼睛,妩媚的笑容,像花儿般绽放在风沙里。那里的小伙子,热情俊朗,浪漫风趣。维吾尔族的姑娘小伙不单漂亮,能歌善舞也是出了名的。没有歌舞,维吾尔人的生活就不完整,歌舞已成了他们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种歌舞从来不受人员、场地和时间的限制,不论什么人,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想跳就跳。
和田维吾尔聚餐形式花样繁多,规格不限,有时给巴朗子起个名字、施个礼,甚至耳朵要扎个眼,亲朋好友都要聚餐唱歌跳舞,以示庆贺。聚餐的目的不在于吃,而在于载歌载舞。
豁达乐观的和田维吾尔人,纵使生活再苦,感觉也是甜的。
【六年级下册】《和田的维吾尔》
康威老先生叫我去他那儿一趟。
我到他家,老先生叫我把他的一双旧鞋送到城里吉特勒先生的鞋店修一下。我们两家是邻居。康威老先生年事已高,帮他做点儿事是应该的。
就在我等着他把鞋脱下来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开过来,一位先生带着个小男孩走下车,想要点儿水喝。这时,小男孩身上的红色运动衫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我见到的最漂亮的一件运动衫,前面印着一只蓝色的仰着头的大角麋鹿。
小男孩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14岁左右。他喝着水,康威老先生养的两只小狗咬起他的鞋带。小男孩转过身来和小狗一块儿玩起来。我大着胆子上前,问小男孩运动衫是在哪儿买的,多少钱一件。他告诉我在城里的商店,货架上全是这种运动衫。
他们走了以后,康威老先生用报纸将旧鞋包好,从衣兜里掏出1美元45美分,对我说:“对不起,孩子,我只有这一点儿钱了。”
我夹着老先生的鞋要走时,他叫住我:“快点儿把鞋修好。告诉吉特勒先生,我就坐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那件红色运动衫。回到家,我对妈妈讲了那个小男孩穿的红色运动衫以及上面印的蓝色大角麋鹿有多棒。没一会儿,妈妈给了我3美元。
到了城里,我先到小男孩告诉我的那家大商店,找到挂着那种运动衫的柜台,毫不犹豫地用3美元买了一件,一出商店我就穿上了,心里充满了自豪。
在吉特勒先生的鞋店里,我将鞋子放在柜台上。他检查了一下鞋子,然后转过身瞧着我,摇了摇头,说:“没法再修了,鞋底全坏了。”
我夹着那双旧鞋走出了鞋店。
我在街角抱着鞋站了一会儿,好像看到老人在小屋里赤脚等着我。我瞥了一眼这双老人穿得不能再穿的破鞋子,心想这双鞋子可能是他最亲近的东西了。
我又一次站在商店的门口,把运动衫脱下来走进了商店。
我向售货员说明为什么要买一双鞋。
“噢,我认识那位老先生,他来过几次。”售货员和颜悦色地说,“他常想要双软点儿的鞋子。我这儿还有几双。”
她转身拿出一个鞋盒,盒子上的标价:4美元50美分。
“我用这件运动衫再加上1美元45美分买下这双鞋,可以吗?”
售货员没说什么,她拿起一双长腰袜子,放进鞋盒里。
我把那件印着骄傲的仰着头的大角麋鹿的运动衫放在柜台上,抱着鞋盒走出商店。
我走回那间熟悉的小屋,一本正经地对康威老先生说:“吉特勒先生说你的鞋不能再修了,鞋底全坏了。”
老先生的眼神里没有流露出失望。“噢,那就算了,把鞋放在这儿,我自己还能修一修,再穿一段时间。”
我打开鞋盒,那双崭新的软皮鞋呈现在他面前,他那双大手拿着鞋,不停地抚摸着,泪水从面颊流了下来。他站起身,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件印着仰着头的大角麋鹿的红色运动衫。
“我早上看到你眼睛一直盯着这件红色运动衫。当那父子俩人打猎回来时,我用一只小狗跟那个小男孩换了他的运动衫……”
【五年级下册】《一件运动衫》作者是美国作家马克·哈格。
我一直想买一本长篇小说——《青年近卫军》。书价一元多钱。
母亲还从来没有一次给过我这么多钱。我也从来没有向母亲一次要过这么多钱。
但我想有一本《青年近卫军》,想得整天失魂落魄。
我从同学家的收音机里听到过几次《青年近卫军》的连续广播。那时我家的破收音机已经卖了,被我和弟弟妹妹们吃进肚子里了。
我来到母亲工作的地方,呆呆地将那些母亲扫视一遍,却没有发现我的母亲。
七八十台缝纫机发出的噪声震耳欲聋。
“你找谁?”
“找我妈!”
“你妈是谁?”
我大声说出了母亲的名字。
“那儿!”
一个老头儿朝最里边的角落一指。
我穿过一排排缝纫机,走到那个角落,看见一个极其瘦弱的脊背弯曲着,头和缝纫机挨得很近。周围几只灯泡烤着我的脸。
“妈——”
“妈——”
背直起来了,我的母亲。转过身来了,我的母亲。褐色的口罩上方,一对眼神疲惫的眼睛吃惊地望着我,我的母亲……
母亲大声问:“你来干什么?”
“我……”
“有事快说,别耽误妈干活!”
“我……要钱……”
我本已不想说出“要钱”两个字,可是竟说出来了!
“要钱干什么?”
“买书……”
“多少钱?”
“一元五角……”
母亲掏衣兜,掏出一卷揉得皱皱的毛票,用龟(jūn)裂的手指数着。
旁边一个女人停止踏缝纫机,向母亲探过身,喊道:“大姐,别给他!你供他们吃,供他们穿,供他们上学,还供他们看闲书哇!”接着又对着我喊:“你看你妈这是在怎么挣钱?你忍心朝你妈要钱买书哇?”
母亲却已将钱塞在我手心里了,大声对那个女人说:“我挺高兴他爱看书的!”
母亲说完,立刻又坐了下去,立刻又弯曲了背,立刻又将头俯在缝纫机板上了,立刻又陷入了忙碌……
那一天我第一次发现,母亲原来是那么瘦小!那一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大了,应该是个大人了。
我鼻子一酸,攥(zuàn)着钱跑了出去……
那天,我用那一元五角钱给母亲买了一听水果罐头。
“你这孩子,谁叫你给我买水果罐头的!不是你说买书,妈才舍不得给你这么多钱呢!”
那天母亲数落了我一顿。数落完,又给我凑足了够买《青年近卫军》的钱。我想我没有权利用那钱再买任何别的东西,无论为我自己还是为母亲。
就这样,我有了第一本长篇小说。
【五年级上册】《慈母情深》选自梁晓声的小说《母亲》片段。
大树旁边的地里种了许多花生。花生已经开花了,一朵朵金黄色的小花,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小松鼠问鼹鼠:“这是什么花呀?”鼹鼠说:“这是花生的花。到了秋天,会结花生,花生可好吃啦!”小松鼠很高兴,他想:等花结了果,我就把花生摘下来,留着冬天吃。
小松鼠每天都到地里去,看看结花生了没有。
他等啊,等啊,等到花都落光了,也没看见一个花生。
小松鼠感到很奇怪,自言自语地说:“是谁把花生摘走了呢?”
【一年级上册】《小松鼠找花生》根据嵇鸿作品改写。
我总以为大兴安岭奇峰怪石高不可攀。这回有机会看到它,并且走进原始森林,脚踩在积得几尺厚的松针上,手摸到那些古木,才证实这个悦耳的名字是那样亲切与舒服。
大兴安岭的这个“岭”,跟秦岭的“岭”大不一样。这里的岭的确很多,横着的,顺着的,高点儿的,矮点儿的,长点儿的,短点儿的,可是没有一条使人想起“云横秦岭”那种险句。多少条岭啊,在疾驰的火车上看了几个钟头,看也看不完,看也看不厌。每条岭都是那么温柔,自山脚至岭顶长满了珍贵的林木,谁也不孤峰突起,盛气凌人。
目之所及,哪里都是绿的,的确是林海。群岭起伏是林海的波浪。多少种绿颜色呀:深的,浅的,明的,暗的,绿得难以形容,恐怕只有画家才能够描绘出这么多的绿颜色来呢!
兴安岭上千般宝,第一应夸落叶松。是的,这里是落叶松的海洋。看,海边上不是还泛着白色的浪花吗?那是些俏丽的白桦,树干是银白色的。在阳光下,大片青松的边沿闪动着白桦的银裙,不是像海边的浪花吗?
两山之间往往流动着清可见底的小河。河岸上有多少野花啊!我是爱花的人,到这里却叫不出那些花的名儿来。兴安岭多么会打扮自己呀:青松做衫,白桦为裙,还穿着绣花鞋。连树与树之间的空隙也不缺乏色彩:松影下开着各种小花,招来各色的小蝴蝶——它们很亲热地落在客人身上。花丛里还隐藏着珊瑚珠似的小红豆,兴安岭中的酒厂酿造的红豆酒,就是用这些小野果酿成的,味道很好。
看到那数不尽的青松白桦,谁能不向四面八方望一望呢?有多少省市用过这里的木材呀!大至矿井、铁路,小至椽柱、桌椅。千山一碧,万古常青,恰好与广厦、良材联系在一起。所以,兴安岭越看越可爱!它的美丽与建设结为一体,美得并不空洞,叫人心中感到亲切、舒服。
及至看到了林场,这种亲切之感更加深厚了。我们伐木取材,也造林护苗,一手砍,一手栽。我们不仅取宝,也做科学研究,使林海不但能够万古长青,而且可以综合利用。山林中已经有不少的市镇,给兴安岭增添了新的景色,增添了愉快的劳动歌声。人与山的关系日益密切,怎能不使我们感到亲切、舒服呢?我不晓得当初为什么管它叫做兴安岭,由今天看来,它的确含有兴国安邦的意义。
【六年级上册】《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