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买一本长篇小说——《青年近卫军》。书价一元多钱。
母亲还从来没有一次给过我这么多钱。我也从来没有向母亲一次要过这么多钱。
但我想有一本《青年近卫军》,想得整天失魂落魄。
我从同学家的收音机里听到过几次《青年近卫军》的连续广播。那时我家的破收音机已经卖了,被我和弟弟妹妹们吃进肚子里了。
我来到母亲工作的地方,呆呆地将那些母亲扫视一遍,却没有发现我的母亲。
七八十台缝纫机发出的噪声震耳欲聋。
“你找谁?”
“找我妈!”
“你妈是谁?”
我大声说出了母亲的名字。
“那儿!”
一个老头儿朝最里边的角落一指。
我穿过一排排缝纫机,走到那个角落,看见一个极其瘦弱的脊背弯曲着,头和缝纫机挨得很近。周围几只灯泡烤着我的脸。
“妈——”
“妈——”
背直起来了,我的母亲。转过身来了,我的母亲。褐色的口罩上方,一对眼神疲惫的眼睛吃惊地望着我,我的母亲……
母亲大声问:“你来干什么?”
“我……”
“有事快说,别耽误妈干活!”
“我……要钱……”
我本已不想说出“要钱”两个字,可是竟说出来了!
“要钱干什么?”
“买书……”
“多少钱?”
“一元五角……”
母亲掏衣兜,掏出一卷揉得皱皱的毛票,用龟(jūn)裂的手指数着。
旁边一个女人停止踏缝纫机,向母亲探过身,喊道:“大姐,别给他!你供他们吃,供他们穿,供他们上学,还供他们看闲书哇!”接着又对着我喊:“你看你妈这是在怎么挣钱?你忍心朝你妈要钱买书哇?”
母亲却已将钱塞在我手心里了,大声对那个女人说:“我挺高兴他爱看书的!”
母亲说完,立刻又坐了下去,立刻又弯曲了背,立刻又将头俯在缝纫机板上了,立刻又陷入了忙碌……
那一天我第一次发现,母亲原来是那么瘦小!那一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大了,应该是个大人了。
我鼻子一酸,攥(zuàn)着钱跑了出去……
那天,我用那一元五角钱给母亲买了一听水果罐头。
“你这孩子,谁叫你给我买水果罐头的!不是你说买书,妈才舍不得给你这么多钱呢!”
那天母亲数落了我一顿。数落完,又给我凑足了够买《青年近卫军》的钱。我想我没有权利用那钱再买任何别的东西,无论为我自己还是为母亲。
就这样,我有了第一本长篇小说。
【五年级上册】《慈母情深》选自梁晓声的小说《母亲》片段。
不少人看到过象,都说象是很大的动物。其实还有比象大得多的动物,那就是鲸。目前已知最大的鲸约有十六万公斤重,最小的也有两千公斤。我国发现过一头近四万公斤重的鲸,约十七米长,一条舌头就有十几头大肥猪那么重。它要是张开嘴,人站在它嘴里,举起手来还摸不到它的上腭,四个人围着桌子坐在它的嘴里看书,还显得很宽敞。
鲸生活在海洋里,因为体形像鱼,许多人管它叫鲸鱼。其实它不属于鱼类,而是哺乳动物。在很远的古代,鲸的祖先跟牛羊的祖先一样,生活在陆地上。后来环境发生了变化,鲸的祖先生活在靠近陆地的浅海里。又经过了很长很长的年代,它们的前肢和尾巴渐渐变成了鳍,后肢完全退化了,整个身子成了鱼的样子,适应了海洋的生活。
鲸的种类很多,总的来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须鲸,没有牙齿;一类是齿鲸,有锋利的牙齿。
鲸的身子这么大,它们吃什么呢?须鲸主要吃虾和小鱼。它们在海洋里游的时候,张着大嘴,把许多小鱼小虾连同海水一齐吸进嘴里,然后闭上嘴,把海水从须板中间滤出来,把小鱼小虾吞进肚子里,一顿就可以吃两千多公斤。齿鲸主要吃大鱼和海兽。它们遇到大鱼和海兽,就凶猛地扑上去,用锋利的牙齿咬住,很快就吃掉了。有一种号称“海中之虎”的虎鲸,常常好几十头结成一群,围住一头三十多吨重的长须鲸,几个小时就把它吃光。
鲸跟牛羊一样用肺呼吸,这也说明它不属于鱼类。鲸的鼻孔长在脑袋顶上,呼气的时候浮出海面,从鼻孔喷出来的气形成一股水柱,就像花园里的喷泉一样;等肺里吸足了气,再潜入水中。鲸隔一定的时间必须呼吸一次。不同种类的鲸,喷出的气形成的水柱也不一样:须鲸的水柱是垂直的,又细又高;齿鲸的水柱是倾斜的,又粗又矮。有经验的人根据水柱的形状,就可以判断鲸的种类和大小。
鲸每天都要睡觉,睡觉的时候,总是几头聚在一起。它们通常会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头朝里,尾巴向外,围成一圈,静静地浮在海面上。如果听到什么声响,它们立即四散游开。
鲸是胎生的,幼鲸靠吃母鲸的奶长大。这些特征也说明鲸是哺乳动物。长须鲸刚生下来就有十多米长,七千公斤重,一天能长三十公斤到五十公斤,两三年就可以长成大鲸。鲸的寿命很长,一般可以活几十年到一百年。
【五年级上册】《鲸》作者是美国著名作家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
我们家里有一个男子汉,那是姐姐的孩子。姐姐生下他后,就和姐夫到安徽去了,把他留在家中由我们来照看。
他对独立的要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和他出去,他不愿让人搀他的手了。一只胖胖的小手在我的手掌里,像一条倔强的活鱼一样挣扎着。有一次,我带他去买东西,他提出要让他自己买。我给了他一角钱。他攥着钱,走近了柜台,忽然又胆怯起来。我说:“你递上钱,我帮你说好了。”“不要,不要,我自己说。”他说。到了柜台前,他又嘱咐我一句:“你不要讲话噢!”营业员终于过来了,他脸色有点儿紧张,勇敢地开口了:“同志,买,买,买……”他忘了要买什么东西了。我终于忍不住了:“买一包山楂片。”他好久没说话,潦草地吃着山楂片,神情有些沮丧,我有点儿后悔起来。后来,他会自个儿拿着五个汽水瓶和一元钱到门口小店换橘子水了。他是一定要自己去的。假如我不放心,跟在他后面,他便停下脚步不走了:“你回去,回去嘛!”我只得由他去了。他买橘子水日益熟练起来,情绪日益高涨,最终变成了一种可怕的狂热。为了能尽快地拿着空瓶再去买,他便努力地喝橘子水。一个炎热的下午,我从外面回来,见他正在门口小店买橘子水。他站在冰箱前面,露出半个脑袋。营业员只顾和几个成年人做生意,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满头大汗地、耐心地等待着。我很想走过去帮他叫一声“同志”,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的眼泪
“他哭起来眼泪很多。”这是一个医生对他的评语。每当眼泪涌上来的时候,他总是一忍再忍,把那泪珠儿拦在眼眶里打转。他从不为一些无聊的小事哭,比如不给他吃某一种东西啦,没答应他某一种要求啦,碰痛了什么地方啦。他很早就开始不为打针而哭了。他尤其不为挨打哭。挨打就够屈辱了,何况为挨打哭,因此,挨打时,他总是说“不痛,不痛”,甚至哈哈大笑起来,很响亮很长久地笑,两颗很大的泪珠便在他光滑饱满的脸颊上滚落下来。后来,他终于去安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了。有一次,我给他写信,信上说:“你真臭啊!”这是他在上海时,我时常说他的一句话。因为他很能出汗,无论冬夏,身上总有一股酸酸的汗味儿。据姐夫来信说,他看了这句话,先是大笑,然后跑进洗手间,拿起一块手巾捂住了脸。他用拼音字母回了我一封信,信上写:“王安忆,你真是一个好玩的大坏蛋!”这也是他在上海时,时常说我的一句话。
他面对生活挑战的沉着
当他满两周岁的时候,我们决定把他送进托儿所。去的那天早晨,他一声不吭,很镇静地四下打量着。当别的孩子哭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哭。哭声嘹亮,并无伤感,似乎只为了参加一个仪式。每天早上,送他去托儿所都很容易,不像我们姐妹几个小时候那样,哭着闹着不肯去。问他喜欢托儿所吗?他说:“不喜欢。”可是他明白了自己不得不去,也就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不作任何无效的挣扎。据老师说,他吃饭很好,睡觉很好,唱歌游戏都很好,只不过还有点儿拘束。然而,他迅速地熟悉起来,开始交朋友,打架。每天去接他,都要听老师几句抱怨。
他四岁那年,他的保姆病了,回乡了,他终于要去安徽了。他是极不愿意去的。走的前一天,他对外婆说:“外婆,你不要我了,把我扔出去了。”外婆几乎动摇了,想把他留下。那时候,上海到合肥,每天只有一班火车,人很多。车门被行李和人堵满了,大人们只好先挤上车,把他留在月台上。他着急地喊起来:“我怎么办呢?”我安慰他:“上不去,就不去了。”他仍然很着急,认为自己是非走不可了。姐姐说:“让他从窗口爬进来吧!”我把他抱了起来,他勇敢地抓住窗框,两只脚有力地登着车厢,攀上了窗口。窗口边的旅客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抱他。他推开那些妨碍他的手,抓住一双最得力的,蹿进了车厢,淹没在济济的人群里了。
这就是我们家的男子汉。看着他一点儿一点儿长大,他的脸盘的轮廓,他的手掌上的细纹,他的身体,他的力气,他的智慧,他的性格,还有他的性别,那样神秘地一点儿一点儿鲜明,突出,扩大,再扩大,实在是一件最最奇妙的事情。
【五年级下册】《我们家的男子汉》
如果你独自驾舟环绕世界旅行,如果你只能带一样东西供自己娱乐,你会选择哪一样?一幅美丽的图画,一本有趣的书,一盒扑克牌,一个百音盒,还是一只口琴……
似乎很难作出选择。
如果你问到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选择一本书。”
一本书!我听到有人感叹了:如果你坐船周游世界,这一趟下来,你可以把它读上一百遍,最终你能背诵下来。
对此,我的回答是:是的,我愿意读上一百遍,我愿意读到能背诵的程度。这有什么关系呢?你不会因为以前见过你的朋友就不愿再见到他们了吧?你不会因为熟悉家中的一切就弃家而去吧?你喜爱的书就像一个朋友,就像你的家。你已经见过朋友一百次了,可第一百零一次再见面时,你还会说:“真想不到你懂这个!”你每天都回家,可不管过了多少年,你还会说:“我怎么没注意过,灯光照着那个角落,光线怎么那么美!”
你总能从一本书中发现新东西,不管你看过多少遍。
所以,我愿意坐在自己的船里,一遍又一遍地读那本书。首先我会思考,故事中的人为什么这样做,作家为什么要写这个故事。然后,我会在脑子里继续把这个故事编下去,回过头来品味我最欣赏的一些片段,并问问自己为什么喜欢它们。我还会再读其他部分,并从中找到我以前忽略的东西。做完这些,我会把从书中学到的东西列个单子。最后,我会想象作者是什么样的,他会有怎样的生活经历……这真像与另一个人同船而行。
一本你喜爱的书就是一位朋友,也是一处你随时想去就去的故地。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你自己的东西,因为世上没有两个人会用同一种方式读同一本书。
【五年级上册】《走遍天下书为侣》作者是英国作家尤安·艾肯,选作课时有改动。
把铁路修到拉萨去!
2001年10月18日,蓝天白云下的风火山,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工地上彩旗招展,数百名身穿橘红色队服的青年突击队队员、数十台大型工程机械严阵以待。
随着一声令下,阵阵爆破声响彻雪域高原,风火山隧道开凿了。一条长长的“铁龙”,从柴达木盆地深处的工业新城格尔木起步,跨过巍峨的昆仑山,将通过这里,穿越“世界屋脊”青藏高原,到达雪域圣城——拉萨。这就是西部大开发的标志性工程青藏铁路,这就是造福广大人民的青藏铁路。
风火山隧道要穿过多年冻土区,各种复杂的冻土层挡在面前,施工难度极大。一次次爆破,炸出的不是石块,而是坚硬的冰碴子。难怪一些西方媒体预言:中国人要在这样不良的地质上打隧道,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把铁路修到拉萨去,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正在修建的是一条全世界海拔最高、线路最长的高原冻土铁路。风火山隧道施工,关键是控制温度。科技人员指挥突击队员,往刚刚凿开的隧道洞壁喷射混凝土。由于温度太低,混凝土无法凝固。他们拿来暖风机,给隧洞增温,洞壁的冰岩又遇热融化,造成洞壁塌滑。风火山,这座万年冰山露出了狰狞的面目,给筑路大军来了一个下马威!
但是,这一切难不倒我们的筑路大军。科技人员昼夜在隧洞里实地观察,发现冰岩温度变化的规律。经过反复观测、分析和实验,他们终于找到了喷射混凝土的最佳温度,制服了逞凶一时的冻土。
把铁路修到拉萨去!筑路大军斗志高昂,隧道在一点一点地延伸。
恶劣天气和极度缺氧轮番向这支队伍进攻。风火山一带经常狂风大作。刚刚搭好的150平方米的保温大棚,一夜之间被大风撕扯得七零八落。新建的发电机房,屋顶的铁皮瓦竟不翼而飞。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之间乌云压顶,大大小小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风火山海拔4905米,这里空气的含氧量不到平原的一半。隧道越掘越深,洞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尽管对缺氧已有准备,施工中出现的情况还是让他们始料不及。工人们身背的氧气瓶提供的氧气只是杯水车薪。突击队员个个胸闷气短,头痛腿酸。两个人使用的风枪,现在四个人才能抱起来。劳动效率迅速下降。筑路大军的生命面临严重威胁。
指挥部的灯火彻夜通明。能不能建一个大型制氧站?指挥部与北京科技大学组成联合攻关组,向这一新的难题发起攻击。科技人员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实验、攻关,经过两百多次的失败,世界上第一座大型高原制氧站建成了!充足的氧气沿着长长的管道,源源不断地送进隧洞里。风火山,这只巨大的拦路虎一次次低下了高傲的头!
把铁路修到拉萨去!把铁路修到拉萨去!突击队员和科技人员,一次次呼喊出同一个心愿。2002年10月19日,全长1338米的风火山隧道终于胜利贯通了!
青藏铁路这条“铁龙”在不断向前,向前,拉萨已经遥遥在望……
【五年级下册】《把铁路修到拉萨去》作 者:张建魁等(文章改编)
故乡的梅花又开了。那朵朵冷艳、缕缕幽芳的梅花,总让我想起漂泊他乡、葬身异国的外祖父。
我出生在东南亚的星岛,从小和外祖父生活在一起。外祖父年轻时读了不少经、史、诗、词,又能书善画,在星岛文坛颇负盛名。我很小的时候,外祖父常常抱着我,坐在梨花木大交椅上,一遍又一遍地教我读唐诗宋词。每当读到“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之类的句子,常会有一颗两颗冰凉的泪珠落在我的腮边、手背。这时候,我会拍着手笑起来:“外公哭了!外公哭了!”老人总是摇摇头,长长地叹一口气,说:“莺儿,你还小呢,不懂!”
外祖父家中有不少古玩,我偶尔摆弄,老人也不甚在意。唯独书房里那一幅墨梅图,他分外爱惜,家人碰也碰不得。我五岁那年,有一回到书房玩耍,不小心在上面留了个脏手印,外祖父顿时拉下脸来。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听到他训斥我妈:“孩子要管教好,这清白的梅花,是玷污得的吗?”训罢,便用保险刀片轻轻刮去污迹,又用细绸子慢慢抹净。看见慈祥的外祖父大发脾气,我心里又害怕又奇怪:一枝画梅,有什么稀罕的呢?
有一天,妈妈忽然跟我说:“莺儿,我们要回中国去!”
“干吗要回去呢?”
“那儿才是我们的祖国呀!”
哦!祖国,就是那地图上像一只金鸡的地方吗?就是那拥有长江、黄河、万里长城的国土吗?我欢呼起来,小小的心充满了欢乐。
可是,我马上想起了外祖父,我亲爱的外祖父。我问妈妈:“外公走吗?”
“外公年纪太大了……”
我跑进外祖父的书房,老人正躺在藤沙发上。我说:“外公,您也回祖国去吧!”
想不到外祖父竟像小孩子一样,“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离别的前一天早上,外祖父早早地起了床,把我叫到书房里,郑重地递给我一卷白杭绸包着的东西。我打开一看,原来是那幅墨梅,就说:“外公,这不是您最宝贵的画吗?”
“是啊,莺儿,你要好好保存!这梅花,是我们中国最有名的花。旁的花,大抵是春暖才开花,她却不一样,愈是寒冷,愈是风欺雪压,花开得愈精神,愈秀气。她是最有品格、最有灵魂、最有骨气的!几千年来,我们中华民族出了许多有气节的人物,他们不管历经多少磨难,不管受到怎样的欺凌,从来都是顶天立地,不肯低头折节。他们就像这梅花一样。一个中国人,无论在怎样的境遇里,总要有梅花的秉性才好!”
回国的那一天正是元旦,虽然热带是无所谓隆冬的,但腊月天气,也毕竟凉飕飕的。外祖父把我们送到码头。赤道吹来的风撩乱了老人平日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银发,我觉得外祖父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船快开了,妈妈只好狠下心来,拉着我登上大客轮。想不到泪眼蒙眬的外祖父也随着上了船,递给我一块手绢——一色雪白的细亚麻布上绣着血色的梅花。
多少年过去了,我每次看到外祖父珍藏的这幅梅花图和给我的手绢,就想到,这不只是花,而且是身在异国的华侨老人一颗眷恋祖国的心。
【五年级上册】《梅花魂》
转过街角,看见饭店的招牌,闻见炒菜的香味,听见锅勺敲打的的声音,我放慢了脚步。放学后急匆匆地从学校赶到这里,目的地可不是饭店,而是紧邻它的一家书店。
我边走边想:“昨天读到什么地方了?那本书放在哪里?左边第三排,不错……”走到门口,便看见书店里仍像往日一样挤满了顾客。我可以安心了。但我又担忧那本书会不会卖光,因为一连几天都看见有人买,昨天好像只剩下一两本了。
我跨进店门,暗喜没人注意。我踮起脚尖,从大人的腋下挤过去。哟,把短发弄乱了,没关系,我总算挤到里边来了。在一排排花花绿绿的书里,我的眼睛急切地寻找,却找不到那本书。从头来,再找一遍。啊!它在这里,原来不在昨天的地方了。
急忙打开书,一页,两页,我像一匹饿狼,贪婪地读着。我很快乐,也很惧怕——这种窃读的滋味!
我害怕被书店老板发现,每当我觉得当时的环境已不适宜再读下去的时候,我会知趣地放下书走出去,再走进另一家。有时,一本书要到几家书店才能读完。
我喜欢到顾客多的书店,因为那样不会被人注意。进来看书的人虽然很多,但是像我这样常常光顾而从不购买的,恐怕没有。因此我要把自己隐藏起来。有时我会贴在一个大人的身边,仿佛我是他的小妹妹或小女儿。
最令人开心的是下雨天,越是倾盆大雨我越高兴,因为那时我便有充足的理由在书店待下去。就像在屋檐下躲雨,你总不好意思赶我走吧?我有时还要装着皱起眉头,不时望着街心,好像说:“这雨,害得我回不去了。”其实,我的心里却高兴地喊着:“大些!再大些!”
当饭店飘来一阵阵菜香时,我已饿得饥肠辘辘,那时我也不免要做白日梦:如果口袋里有钱该多好!去吃一碗热热的面条,回到这里时,已经有人给摆上了一张沙发,坐上去舒舒服服地接着看。我的腿真酸哪,不得不交替着用一条腿支撑着,有时又靠在书柜旁,以求暂时的休息。
当书店的日光灯忽地亮了起来,我才发觉已经站在这里读了两个多钟头了。我合上书,咽了一口唾沫,好像把所有的智慧都吞下去了,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把书放回书架。
我低着头走出书店,脚站得有些麻木,我却浑身轻松。这时,我总会想起国文老师鼓励我们的话:“记住,你们是吃饭长大的,也是读书长大的!”
【五年级上册】《窃读记》
松鼠是一种漂亮的小动物,乖巧,驯良,很讨人喜欢。它们虽然有时也捕捉鸟雀,却不是肉食动物,常吃的是杏仁、榛子、榉实和橡栗。它们面容清秀,眼睛闪闪发光,身体矫健,四肢轻快,非常敏捷,非常机警。玲珑的小面孔,衬上一条帽缨形的美丽尾巴,显得格外漂亮。尾巴老是翘起来,一直翘到头上,自己就躲在尾巴底下歇凉。它们常常直竖着身子坐着,像人们用手一样,用前爪往嘴里送东西吃。可以说,松鼠最不像四足兽了。
松鼠不躲藏在地底下,经常在高处活动,像飞鸟一样住在树顶上,满树林里跑,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它们在树上做窝,摘果实,喝露水,只有树被风刮得太厉害了,才到地上来。在平原地区是很少看到松鼠的。它们不接近人的住宅,也不待在小树丛里,只喜欢住在高大的老树上。在晴朗的夏夜,可以听到松鼠在树上跳着叫着,互相追逐。它们好像很怕强烈的日光,白天躲在窝里歇凉,晚上出来奔跑,玩耍,吃东西。
松鼠不爱下水。有人说,松鼠横渡溪流的时候,用一块树皮当作船,用自己的尾巴当作帆和舵。松鼠不像山鼠那样,一到冬天就蛰伏不动。它们是十分警觉的,只要有人触动一下松鼠所在的大树,它们就从树上的窝里跑出来躲到树枝底下,或者逃到别的树上去。松鼠在秋天拾榛子,塞到老树空心的缝隙里,塞得满满的,留到冬天吃。在冬天,它们也常用爪子把雪扒开,在雪下面找榛子。松鼠轻快极了,总是小跳着前进,有时也连蹦带跑。它们的爪子是那样锐利,动作是那样敏捷,一棵很光滑的高树,一忽儿就爬上去了。松鼠的叫声很响亮,比黄鼠狼的叫声还要尖些。要是被惹恼了,还会发出一种很不高兴的恨恨声。
松鼠的窝通常搭在树枝分杈的地方,又干净又暖和。它们搭窝的时候,先搬些小木片,错杂着放在一起,再用一些干苔藓编扎起来,然后把苔藓挤紧,踏平,使那建筑物足够宽敞,足够坚实。这样,它们可以带着儿女住在里面,既舒适又安全。窝口朝上,端端正正,很狭窄,勉强可以进出。窝口有一个圆锥形的盖,把整个窝遮蔽起来,下雨时雨水向四周流去,不会落在窝里。
松鼠通常一胎生三四个。小松鼠的毛是灰褐色的,过了冬就换毛,新换的毛比脱落的毛颜色深些。它们用爪子和牙齿梳理全身的毛,身上总是光光溜溜、干干净净的。
【五年级上册】《松鼠》作者是法国作家布封,选作课文时有改动。
车窗外是茫茫的在戈壁,没有山,没有水,也没有人烟。天和地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晰,都是浑黄一体。
从哪儿看得出列车在前进呢?
那就是沿着铁路线的一行白杨树。每隔几秒钟,窗外就飞快地闪过一个高大挺秀的身影。
一位旅客正望着这些滩上的卫士出神。
“爸爸,”大孩子摇着他的腿,“你看那树多高!”
爸爸并没有从沉思中回过头来,倒是旁边的妹妹插嘴了:“不,那不是树,那是大伞。”
“哪有这么大的伞!”
“你看它多直!”妹妹分辩着。
“它是树,不是伞!”哥哥肯定地说。
小小的争论打断了爸爸的思路,他微笑着,慢慢地抚摸着孩子们的头,说:“这不是伞,是白杨树。”
哥哥还不满足:“为什么它这么直,长得这么大?”
爸爸的微笑消失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想了一会儿,对儿子和小女儿说:“白杨树从来就这么直。哪儿需要它,它就在哪儿很快地生根发芽,长出粗壮的枝干。不管遇到风沙还是雨雪,不管遇到干旱还是洪水,它总是那么直,那么坚强,不软弱,也不动摇。”
爸爸只是向孩子们介绍白杨树吗?不是的,他也在表白着自己的心。而这,孩子们现在还不能理解。
他们只知道爸爸在工作,妈妈也在工作。他们只知道爸爸这回到奶奶家来,接他们到去念小学,将来再念中学。他们只知道新疆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坐几天火车,还要坐几天汽车。
现在呢,孩子们多了一点知识。在通向的路上,有许许多多白杨树。这儿需要它们,它们就在这儿生根了。
爸爸搂着孩子,望着窗外闪过去的白杨树,又陷入了沉思。突然,他的嘴角又浮起一丝微笑,那是因为他看见火车前进方向的右面,在一棵高大的白杨树身边,几棵小树正迎着风沙成长起来。
【五年级下册】《白杨》
清早醒来,不睁开眼,尽量用耳朵来辨认天天叫醒我的这些小家伙,我能准确地知道它们所在的位置,是在窗前那株高大的针叶树里边,还是远远地在房脊和烟囱上。
有一种鸟的叫声宛如花腔女高音,婉转、嘹亮、悠长,变化无穷,它怎么能唱出如此丰富而不重复的音乐?后来我在十四区博物馆听鸟儿们的录音时,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它长得并不美,全身乌黑的羽毛,一个长长的黄嘴,好像一只小乌鸦叼着一支竹笛子。我闭目倾听它的鸣唱时,把它想象得美若彩凤。
我发现,闭上眼睛时,声音就会变得特别清晰和富于形象。有一种鸟的叫声像是有人磕牙,时断时续,嗒嗒作响;另一种鸟的叫声好似老人叹息,声音沙哑又苍老;还有一种鸟叫得很像猫叫。一天,它一边叫,一边从我的窗前飞过,我幻觉中出现一只飞着的猫。
一位奥地利朋友称这种清晨时鸟儿们的合唱为“免费音乐会”。参加这音乐会的还有远远近近教堂的钟声。从远方传来的卡尔大教堂的钟声深沉而又持久;来自后街上克罗利茨小教堂的钟声却清脆而透彻。教堂钟声的加人,常常使这“免费音乐会”达到高潮。每每这个时候,从窗外会溜进来一股什么花香,钻进我的鼻孔。
五月里的维也纳还是“花天下”。
家家户户挂在窗外的长方形花盆全都鲜花盛开,绚烂的颜色好像是这些家庭喷发出来的。许多商店用彩色的花缠绕在门框上,穿过这门,如同走进花的巢穴。按照惯例,城市公园年年都用鲜花装置起一座大表,表针走得很准时,花儿组成的表盘年年都是全新的图案。今年,园艺家们别出心裁,在公园东北角临街的一块高地上,用白玫瑰和冬青搭起一架芬芳的三角钢琴。于是,维也纳的主题——音乐与花,就这样被表达了出来。
古老的维也纳,很难找到一条笔直的路。车在这些弯弯曲曲又畅如流水的街道上跑着,两边的景物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或是一座宁静又精致的房舍,或是几株像喷泉一样开满花朵的树……这是行驶在笔直的路上绝对没有的感受。而且,跑着跑着,很容易想起音乐来。在这个音乐之都中,最重要的并不是到处都有音乐会,到处都有的音乐家雕像与故居,而是你随时随地都会感受到音乐的存在。著名作曲家勃拉姆斯说:‘在维也纳散步可要小心,别踩着地上的音符。”
有人说,真正的维也纳音乐并不在金色大厅或歌剧院,而是在城郊的小酒馆里。如果你来乡村的“当年酒家”里坐一坐,便能够体会到真正的维也纳音乐。坐在长长的粗木凳上,一边饮着芳香四溢的葡萄酒,一边咬着刚刚出炉、烫嘴、喷香而流油的烤猪排,忽然欢快的华尔兹舞曲在你耳边响起。扭头一看,一个满脸通红的老汉,满是硬胡茬的下巴夹着一把又小又旧的提琴,在你身后起劲地拉着。他朝你挤着眼,希望你兴奋起来,尽快融入音乐。一条短尾巴的大黑狗已经围着他的双腿起劲地跳起舞来,酒店里人们的目光都快活地抛向他。音乐,是撩动人们心情的“神仙的手指。是维也纳灵魂之所在。
【五年级下册】《维也纳生活圆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