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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级 现代文 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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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晔 〔近现代〕

  伯父鲁迅先生在世的时候,我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鲁迅是谁,以为伯父就是伯父,跟任何人的伯父一样。伯父去世了,他的遗体躺在万国殡(bìn)仪馆的礼堂里,许多人都来追悼他,向他致敬,有的甚至失声痛哭。数不清的挽联挂满了墙壁,大大小小的花圈堆满了整间屋子。送挽联送花圈的有工人,有学生,各色各样的人都有。那时候我有点惊异了,为什么伯父得到这么多人的爱戴?我呆呆地望着来来往往吊唁(yàn)的人,想到我永远见不到伯父的面了,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也得不到他的爱抚了,泪珠就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就在伯父去世那一年的正月里,有一天,是星期六的下午,爸爸妈妈带我到伯父家里去。那时候每到周末,我们姐妹三个轮流跟着爸爸妈妈到伯父家去团聚。这一天在晚餐桌上,伯父跟我谈起《水浒传》里的故事和人物。不知道伯父怎么会知道我读了《水浒传》,大概是爸爸告诉他的吧。老实说,我读《水浒传》不过囫囵吞枣地看一遍,只注意紧张动人的情节;那些好汉的个性,那些复杂的内容,全搞不清楚,有时候还把这个人做的事情安在那个人身上。伯父问我的时候,我就张冠李戴地乱说一气。伯父摸着胡子,笑了笑,说:“哈哈!还是我的记性好。”听了伯父这句话,我又羞愧,又悔恨,比挨打挨骂还难受。从此,我读什么书都不再马马虎虎了。

  那天临走的时候,伯父送我两本书,一本是《表》,一本是《小约翰》。伯父已经去世多年了,这两本书我还保存着。

  有一次,在伯父家里,大伙儿围着一张桌子吃晚饭。我望望爸爸的鼻子,又望望伯父的鼻子,对他说:“大伯,您跟爸爸哪儿都像,就是有一点不像”。

  “哪一点不像呢?”伯父转过头来,微笑着问我。他嚼着东西,嘴唇上的胡子跟着一动一动的。

  “爸爸的鼻子又高又直,您的呢,又扁又平。”我望了他们半天才说。

  “你不知道,”伯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说,“我小的时候,鼻子跟你爸爸的一样,也是又高又直的。”

  “那怎么——”

  “可是到了后来,碰了几次壁,把鼻子碰扁了。”

  “碰壁?”我说,“您怎么会碰壁呢?是不是走路不小心?”

  “你想,四周黑洞洞的,还不容易碰壁吗?”

  “哦!”我恍然大悟,“墙壁当然比鼻子硬得多了,怪不得您把鼻子碰扁了。”

  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有一天黄昏,呼呼的北风怒号着,天色十分阴暗。街上的人都匆匆忙忙赶着回家。爸爸妈妈拉着我的手,到伯父家去。走到离伯父家门口不远的地方,看见一个拉黄包车的坐在地上呻吟,车子扔在一边。

  我们走过去,看见他两只手捧着脚,脚上没穿鞋,地上淌了一摊血。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饱经风霜的脸上现出难以忍受的痛苦。

  “怎么了?”爸爸问他。

  “先生,”他那灰白的抽动着的嘴唇里发出低微的声音,“没留心,踩在碎玻璃上,玻璃片插进脚底了。疼得厉害,回不了家啦!”

  爸爸跑到伯父家里,不一会儿,就跟伯父拿了药和纱布出来。他们把那个拉车的扶上车子,一个蹲着,一个半跪着,爸爸拿镊子夹出碎玻璃片,伯父拿硼酸水给他洗干净。他们又给他敷上药,扎好绷带。

  拉车的感激地说:“我家离这儿不远,这就可以支持着回去了。两位好心的先生,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们!”

  伯父又掏出一些钱来给他,叫他在家里休养几天,把剩下的药和绷带也给了他。

  天黑了,路灯发出微弱的光。我站在伯父家门口看着他们,突然感到深深的寒意,摸摸自己的鼻尖,冷得像冰,脚和手也有些麻木了。我想,这么冷的天,那个拉车的怎么能光着脚拉着车在路上跑呢?

  伯父和爸爸回来的时候,我就问他们。伯父的回答我现在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的话很深奥,不容易懂。我抬起头来,要求他给我详细地解说。这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见,而且现在也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脸上不再有那种慈祥的愉快的表情了,他变得那么严肃。他没有回答我,只把枯瘦的手按在我的头上,半天没动,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伯父逝世以后,我见到他家的女拥阿三。阿三是个工人的妻子,她丈夫失了业,她愁得两只眼睛起了蒙,看东西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像隔着雾。她跟我谈起伯父生前的事情。她说:“周先生自己病得那么厉害,还三更半夜地写文章。有时候我听着他一阵阵接连不断地咳嗽,真替他难受。他对自己的病一点儿也不在乎,倒常常劝我多休息,不叫我干重活儿。”

  的确,伯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为自己想得少,为别人想得多。

  【六年级上册】《我的伯父鲁迅先生》

大卫·欧文 〔近现代〕

  怀特森先生是我六年级时的科学课老师。他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教学方法独特,常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记得第一天上课,他给我们讲授的是一种名叫“猫猬兽”的动物。他说这种动物一般在夜间活动,因为不能适应自然条件的变化而绝种了。他一面侃侃而谈,一面让我们传看一个颅骨。我们全都认真做了笔记,然后是随堂测验。

  当他把卷子发下来的时候,我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在我写下的每一个答案后面,竟然都被画上了一个刺眼的红叉叉。我得的是零分!可这不公平,因为每一修改:此处应为“可这不公平”,误读成“这,这不公平”。

  道题都是根据我的课堂笔记回答的。而且,吃惊的并不是我一个人,我们班上的所有同学都得了零分。

  “很简单,”怀特森先生说,“关于猫猬兽的一切,都是我故意编造出来的。这种动物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因此,你们记在笔记本上的,全部是错误的信息。难道你们根据错误的信息得出的错误答案,还应该得分不成?”

  不用说,我们全都气炸了。这算什么测验?怀特森算哪门子老师?

  怀特森先生似乎根本不理会我们的心情。他说,每一个人都应该具有独立思考和独立判断事物真伪的能力,同时也应该具有怀疑的能力。他告诉我们,当时他让我们传看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猫的头盖骨,并且,就在那堂课上他还提醒过我们:到目前为止,世界上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动物的痕迹——那么这个头盖骨是从哪儿来的呢?当时我们中间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其实我的破绽还有很多。其中包括猫猬兽这个古怪的名字,你们却都深信不疑。”为此他特别强调,本次测验的零分纪录都将写进每个人的成绩报告单。同时,他希望我们从这个零分中吸取教训,不要让自己的脑子睡大觉,一旦发现问题,就应该立刻指出来。

  从此,科学课对于我们来说就成了一种“冒险”。怀特森先生总是想方设法让我们来接受他的挑战。有时,为了驳倒他的一个貌似正确的“论点”,我们常常会在课后花好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去思考和论证。然而,正是在一个个饶有趣味又充满刺激的过程中,我们逐渐增长了见识,也逐渐懂得了如何去接近真理。

  这是一种终身受益的教训。怀特森先生让我还有我的同学明白了一个重要的道理:不要迷信书本,也不要迷信权威。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理解怀特森先生的做法。有一次,我把怀特森先生的方法介绍给一位朋友。他听后吓坏了,说:“他怎么能够这样来糊(hù)弄你们呢?”我立刻看着那位朋友的眼睛,并告诉他:“不,你的看法错了。”

  【六年级下册】《我最好的老师》又名《怀特森先生》作者是英国作家大卫·约翰·考德尔·欧文。

李星华 〔近现代〕

  1927年4月28日,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是父亲的被难日,离现在已经十六年了。

  那年春天,父亲每天夜里回来得很晚。每天早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出去了。有时候他留在家里,埋头整理书籍和文件。我蹲在旁边,看他把书和有字的纸片投到火炉里去。

  我奇怪地问他∶“爹,为什么要烧掉呢?怪可惜的。”

  待了一会儿,父亲才回答∶“不要了就烧掉。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

  父亲是很慈祥的,从来没骂过我们,更没打过我们。我总爱向父亲问许多幼稚可笑的问题。他不论多忙,对我的问题总是很感兴趣,总是耐心地讲给我听。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竟这样含糊地回答我。

  后来听母亲说,军阀张作霖要派人来检查。为了避免党组织被破坏,父亲只好把一些书籍和文件烧掉。才过了两天,果然出事了。工友阎振三一早上街买东西,直到夜里还不见回来。第二天,父亲才知道他被抓到警察厅里去了。我们心里都很不安,为这位工友着急。

  局势越来越严重,父亲的工作也越来越紧张。他的朋友劝他离开北京,母亲也几次劝他。父亲坚决地对母亲说∶“不是常对你说吗?我是不能轻易离开北京的。你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的工作多么重要。我哪能离开呢?”母亲只好不再说什么了。

  可怕的一天果然来了。4月6日的早晨,妹妹换上了新夹衣,母亲带她到娱乐场去散步了。父亲在里间屋里写字,我坐在外间的长木椅上看报。短短的一段新闻还没看完,就听见啪,啪……几声尖锐的枪声,接着是一阵纷乱的喊叫。

  “什么?爹!”我瞪着眼睛问父亲。

  “没有什么,不要怕。星儿,跟我到外面看看去。”

  父亲不慌不忙地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闪亮的小手枪,就向外走。我紧跟在他身后,走出院子,暂时躲在一间僻静的小屋里。

  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皮鞋声。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用恐怖的眼光瞅了瞅父亲。

  “不要放走一个!”窗外传来粗暴的吼声。穿灰制服和长筒皮靴的宪兵,穿便衣的侦探,穿黑制服的警察,一拥而入,挤满了这间小屋子。他们像一群魔鬼似的,把我们包围起来。他们每人拿着一把手枪,枪口对着父亲和我。在军警中间,我发现了前几天被捕的工友阎振三。他的胳膊上拴着绳子,被一个肥胖的便衣侦探拉着。

  那个满脸横肉的便衣侦探指着父亲问阎振三∶“你认识他吗?”

  阎振三摇了摇头。他那披散的长头发中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显然是受过苦刑了。

  “哼!你不认识?我可认识他。”侦探冷笑着,又吩咐他手下的那一伙,“看好,别让他自杀,先把手枪夺过来!”

  他们夺下了父亲的手枪,把父亲全身搜了一遍。父亲保持着他那惯有的严峻态度,没有向他们讲任何道理。因为他明白,对他们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残暴的匪徒把父亲绑起来,拖走了。我也被他们带走了。在高高的砖墙围起来的警察厅的院子里,我看见母亲和妹妹也都被带来了。我们被关在女拘留所里。

  十几天过去了,我们始终没看见父亲。有一天,我们正在吃中饭,手里的窝窝头还没啃完,听见警察喊我们母女的名字,说是提审。

  在法庭上,我们跟父亲见了面。父亲仍旧穿着他那件灰布旧棉袍,可是没戴眼镜。我看到了他那乱蓬蓬的长头发下面的平静而慈祥的脸。

  “爹!”我忍不住喊出声来。母亲哭了,妹妹也跟着哭起来了。

  “不许乱喊!”法官拿起惊堂木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父亲瞅了瞅我们,没对我们说一句话。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安定,非常沉着。他的心被一种伟大的力量占据着。这个力量就是他平日对我们讲的——他对于革命事业的信心。

  “这是我的妻子。”他指着母亲说。接着他又指了一下我和妹妹,“这是我的两个女孩子。”

  “她是你最大的孩子吗?”法官指着我问父亲。

  “是的,我是最大的。”我怕父亲说出哥哥来,就这样抢着说了。我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机智和勇敢。

  “不要多嘴!”法官怒气冲冲的,又拿起他面前那块木板狠狠地拍了几下。

  父亲立刻就会意了,接着说∶“是的,她是我最大的孩子。我的妻子是个乡下人。我的孩子年纪都还小,她们什么也不懂。一切都跟她们没有关系。”父亲说完了这段话,又望了望我们。

  法官命令把我们押下去。我们就这样跟父亲见了一面,匆匆分别了。想不到这竟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

  28日黄昏,警察叫我们收拾行李出拘留所。

  我们回到家里,天已经全黑了。第二天,舅姥爷到街上去买报。他是从街上哭着回来的,手里无力地握着一份报。我看到报上用头号字登着“李大钊等昨已执行绞刑”,立刻感到眼前蒙了一团云雾,昏倒在床上了。母亲伤心过度,昏过去三次,每次都是刚刚叫醒又昏过去了。

  过了好半天,母亲醒过来了,她低声问我∶“昨天是几号?记住,昨天是你爹被害的日子。”

  我又哭了,从地上捡起那张报纸,咬紧牙,又勉强看了一遍。我低声对母亲说∶“妈,昨天是4月28。”母亲微微点了一下头。

  【六年级下册】《十六年前的回忆》

权鹏飞 〔近现代〕

  六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感受了和田维吾尔人特有的豪气与乐观。那是个停电的晚上,沙尘暴铺天盖地地撕扯着黑暗中的一切,我缩在被窝里惊恐地竖耳听着。忽闻一阵马车飞奔、铜铃丁冬,车上一个汉子嘶着沙哑的嗓子在迎风引吭(háng)。马车远去,风中的歌声仍在夜空中渺渺回荡……虽然我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但在这样的夜里竟能听到如此热烈激昂的歌唱,我不由得惊奇进而肃然起敬了。

  和田维吾尔人热爱土地的程度令人惊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那黄灿灿、香喷喷的烤肉是在土堡似的土馕(náng)坑里烤熟的!谁又能想到维吾尔人著名的日常食品——馕,也是在土馕坑里烤成的!维吾尔牧人还喜欢吃沙土灰里烧出的“库乃其”。他们先在沙土里挖个坑,捡来一些干胡杨在沙坑里燃起一堆火,火灭之后,就把包肉的面饼埋在火灰中烤熟即食。据说,吃了这种“库乃其”,一天不吃饭也浑身有劲儿。

  有些维吾尔老乡喜欢把洗过的衣服直接摊铺在沙漠上晾晒。远远望去,那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衣服,像一幅巨大的抽象画,给寂静而单调的沙漠平添了几分韵味。穿了这种带有大地和太阳气味的衣服,也许会更有精气神吧。

  和田地处大漠边缘,那恶劣的自然环境并没有扼杀维吾尔人爱美的天性。他们天生爱花。花儿不仅盛开在南疆的沙土里,还盛开在维吾尔人的门框边、房梁顶、墙壁的挂毯上。巴扎的闹市里,那一顶顶鲜亮的绣花“都帕”,那一团团飘然而过的“艾得来斯”,犹如天幕上朵朵鲜艳的彩云,又似花园里一片片随风摇曳(yè)的花儿,真是美不胜收。

  维吾尔姑娘更是漂亮得叫人不敢正视。密密的眼帘,深邃的的眼睛,妩媚的笑容,像花儿般绽放在风沙里。那里的小伙子,热情俊朗,浪漫风趣。维吾尔族的姑娘小伙不单漂亮,能歌善舞也是出了名的。没有歌舞,维吾尔人的生活就不完整,歌舞已成了他们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种歌舞从来不受人员、场地和时间的限制,不论什么人,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想跳就跳。

  和田维吾尔聚餐形式花样繁多,规格不限,有时给巴朗子起个名字、施个礼,甚至耳朵要扎个眼,亲朋好友都要聚餐唱歌跳舞,以示庆贺。聚餐的目的不在于吃,而在于载歌载舞。

  豁达乐观的和田维吾尔人,纵使生活再苦,感觉也是甜的。

  【六年级下册】《和田的维吾尔》

老舍 〔近现代〕

  我总以为大兴安岭奇峰怪石高不可攀。这回有机会看到它,并且走进原始森林,脚踩在积得几尺厚的松针上,手摸到那些古木,才证实这个悦耳的名字是那样亲切与舒服。

  大兴安岭的这个“岭”,跟秦岭的“岭”大不一样。这里的岭的确很多,横着的,顺着的,高点儿的,矮点儿的,长点儿的,短点儿的,可是没有一条使人想起“云横秦岭”那种险句。多少条岭啊,在疾驰的火车上看了几个钟头,看也看不完,看也看不厌。每条岭都是那么温柔,自山脚至岭顶长满了珍贵的林木,谁也不孤峰突起,盛气凌人。

  目之所及,哪里都是绿的,的确是林海。群岭起伏是林海的波浪。多少种绿颜色呀:深的,浅的,明的,暗的,绿得难以形容,恐怕只有画家才能够描绘出这么多的绿颜色来呢!

  兴安岭上千般宝,第一应夸落叶松。是的,这里是落叶松的海洋。看,海边上不是还泛着白色的浪花吗?那是些俏丽的白桦,树干是银白色的。在阳光下,大片青松的边沿闪动着白桦的银裙,不是像海边的浪花吗?

  两山之间往往流动着清可见底的小河。河岸上有多少野花啊!我是爱花的人,到这里却叫不出那些花的名儿来。兴安岭多么会打扮自己呀:青松做衫,白桦为裙,还穿着绣花鞋。连树与树之间的空隙也不缺乏色彩:松影下开着各种小花,招来各色的小蝴蝶——它们很亲热地落在客人身上。花丛里还隐藏着珊瑚珠似的小红豆,兴安岭中的酒厂酿造的红豆酒,就是用这些小野果酿成的,味道很好。

  看到那数不尽的青松白桦,谁能不向四面八方望一望呢?有多少省市用过这里的木材呀!大至矿井、铁路,小至椽柱、桌椅。千山一碧,万古常青,恰好与广厦、良材联系在一起。所以,兴安岭越看越可爱!它的美丽与建设结为一体,美得并不空洞,叫人心中感到亲切、舒服。

  及至看到了林场,这种亲切之感更加深厚了。我们伐木取材,也造林护苗,一手砍,一手栽。我们不仅取宝,也做科学研究,使林海不但能够万古长青,而且可以综合利用。山林中已经有不少的市镇,给兴安岭增添了新的景色,增添了愉快的劳动歌声。人与山的关系日益密切,怎能不使我们感到亲切、舒服呢?我不晓得当初为什么管它叫做兴安岭,由今天看来,它的确含有兴国安邦的意义。

  【六年级上册】《林海》

叶永烈 〔近现代〕

  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真理诞生于一百个问号之后。其实,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真理。

  纵观千百年来的科学技术发展史,那些定理、定律、学说的发现者、创立者,差不多都善于从细小的、司空见惯的现象中看出问题,不断发问,不断解决疑问,追根求源,最后把“?”拉直变成“!”,找到了真理。

  洗澡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而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机械工程系的谢皮罗教授却敏锐地注意到:每次放掉洗澡水时,水的漩涡总是朝逆时针方向旋转的。这是为什么呢?谢皮罗紧紧抓住这个问号不放,进行了反复的实验和研究。1962年他发表了论文,认为这种漩涡与地球的自转有关,如果地球停止旋转,就不会产生这种漩涡。他认为,在北半球,洗澡水朝逆时针方向旋转;如果是在南半球,洗澡水的漩涡将朝顺时针方向旋转;而在赤道,则不会形成漩涡。他的这个见解,引起各国科学家的极大兴趣,他们纷纷在各地进行实验,结果证明谢皮罗的结论完全正确。

  无独有偶。17世纪的一个夏天,英国著名化学家波义耳正急匆匆地向自己的实验室走去,刚要跨入实验室大门,阵阵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他这才发现花圃里的玫瑰花开了。他本想好好欣赏一下迷人的花朵,但想到一天的实验安排,便摘下几朵紫罗兰插入一个盛水的烧瓶中,然后开始和助手们做实验。不巧的是,一个助手不慎把一滴盐酸溅到紫罗兰上,爱花的波义耳急忙把冒烟的紫罗兰用水冲洗了一下,重新插入花瓶中。谁知当水落到花瓣上后,溅上盐酸的花瓣奇迹般地变红了,波义耳立即敏感地意识到紫罗兰中有一种成分遇盐酸会变红。那么,这种物质到底是什么?别的植物中会不会有同样的物质?别的酸对这种物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对化学研究有什么样的意义?这一奇怪的现象以及一连串的问题,促使波义耳进行了许多实验。由此他发现,大部分花草受酸或碱的作用都会改变颜色,其中以石蕊地衣中提取的紫色浸液最明显,它遇酸变成红色,遇碱变成蓝色。利用这一特点,波义耳制成了实验中常用的酸碱试纸——石蕊试纸。在以后的三百多年间,这种试纸一直被广泛应用于化学实验中。

  最有趣的是一位奥地利医生。一次儿子睡觉时,他发现儿子的眼珠忽然转动起来。他感到很奇怪,连忙叫醒儿子,儿子说他刚才做了个梦。这位医生想,眼珠转动会不会与做梦有关呢?会是什么关系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带着一连串的疑问,他以儿子、妻子、邻居为实验对象,进行了反复的观察实验,最后得出结论:当睡觉的人眼珠转动时,他确实正在做梦。如今,人们研究梦的生理学,便根据眼珠转动的次数和时间,来测量人做梦的次数与梦的长短。

  洗澡水的漩涡,紫罗兰的变色,睡觉时眼珠的转动,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善于“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却从中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有所成就。

  在科学史上,这样的事例还有很多,它说明科学并不神秘,真理并不遥远。只要你见微知著,善于发问并不断探索,那么,当你解答了若干个问号之后,就能发现真理。

  当然,见微知著、善于发问并不断探索的能力,不是凭空产生的。正像数学家华罗庚说过的,科学的灵感,决不是坐等可以等来的。如果说,科学领域的发现有什么偶然的机遇的话,那么这种“偶然的机遇”只能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给那些善于独立思考的人,给那些具有锲而不舍精神的人。

  【六年级下册】《真理诞生于一百个问号之后》

随风 〔近现代〕

  在河南省濮阳市博物馆里,陈列着一条用贝壳砌成的龙。别看它造型粗犷,样子像是蜥蜴,也没有艳丽的色彩,然而却是一件极其珍贵的文物。它是从当地一座五千年前原始社会的墓葬中发掘出来的,考古学家称它为“中华第一龙”。

  “中华第一龙”说明中华民族在形成初期,就把龙作为自己的图腾。图腾,是一个民族认定的标志。古时候,各个民族都会选取某种动物或某种植物作为图腾,以它作为自己民族的象征和希望。

  作为中华民族图腾的龙,并不是一种实有的动物,而是一种艺术形象,是我们的祖先通过想象创造出来的。

  古时候,人们对大自然的许多现象无法作出科学的解释,更没有控制自然的能力。比如,群山连绵,惊涛骇浪,电闪雷鸣,暴风骤雨,都使他们震惊和崇拜。于是,我们的祖先便希望自己的图腾具有风雨雷电那样的力量,群山大河那样的雄姿,让它像鸟一样能腾云驾雾,像鱼一样可以在水中游弋,像马一样可以飞快奔跑……因此将许多动物的特点都集中到龙的身上,渐渐形成了驼头、鹿角、蛇颈、龟眼、鱼鳞、虎掌、鹰爪、牛耳的样子。这种复合结构,意味着龙是万能之兽、万能之神。

  龙在我们民族的心目中,代表着吉祥,象征着神圣,又是力量的化身。至今,不少建筑物和生活用品,都以龙作为装饰,人们把它雕在房椽上、桥梁上、舟船上,刻在胡琴上、拐杖上、刀剑上。节日里或庆典上,舞龙是最隆重的活动。父母希望孩子有所作为也被称作“望子成龙”。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像“生龙活虎”“龙腾虎跃”“龙凤呈祥”等带有“龙”字的词语,都表示赞颂或祝福。歌词“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名字就叫中国;古老的东方有一条河,它的名字就叫黄河”,抒发了我们民族的壮志豪情。

  “中华第一龙”的发现,再次证明中国是龙的故乡,中原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中国人是龙的传人。

  【六年级下册】《中华第一龙》

亚米契斯 〔近现代〕

  叙利奥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十二岁,是个黑头发、白皮肤的男孩子。他的父亲是铁路上的职员,还有好几个比叙利奥小的儿女,一家人过着清苦的生活。父亲不因为孩子多觉得累赘,一味地爱着他们。

  父亲年纪大了,因为一向辛苦,脸上看起来更老。一家人的生活全压在他的肩上。他白天工作,晚上又从别处接了文件来抄写。每天夜里趴在桌子上写到很晚才睡。最近,有个杂志社托他抄写签条,要用很大的正楷字写,每五百张给六角钱。这工作很辛苦,老人常常在吃饭的时候向家里人叫苦:“我的眼睛似乎坏起来了。这样的夜工,会缩短我的寿命呢!”

  有一天,叙利奥对父亲说:“爸爸,我来替您写吧。我能写得和您一样好呢!”

  但是,父亲无论如何不答应:“不用。你应该用功念书。功课是你的大事情,你的时间,就是一个钟头我也不愿意占用。”

  叙利奥知道父亲的脾气,不再请求,只好暗自想办法。每天晚上,他听见父亲半夜才停止工作,回到卧室去。有好几次,十二点的钟声一敲过,就听到椅子向后拖的声音,接着就是父亲轻轻地回到卧室去的脚步声。

  一天晚上,叙利奥等父亲睡了以后,悄悄下床穿好衣服,轻轻走进父亲写字的房间,把煤油灯点着。桌子上放着空白的签条和杂志订户的名册,叙利奥仿照父亲的笔迹写起来,心里又欢喜,又有些害怕。写一会儿,他放下笔,搓搓手,提提精神再写。他一面微笑着写下去,一面侧着耳朵听有没有动静,只怕被父亲看见。他写了一百六十张,算起来值两角钱了,方才停手,把笔放在原处,熄了灯,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去。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父亲很高兴。拍拍叙利奥的肩膀,说:“哎,叙利奥!你爸爸还真是没有老哩!昨天晚上工作比平常多做了三分之一。”

  叙利奥没说什么,心里却很快活:“爸爸不知道我在替他写,还以为自己没有老呢。好!继续做下去吧!”

  每天晚上到了十二点钟,叙利奥就起来工作。这样过了好几天,父亲仍旧没有发觉。只有一次,父亲在吃饭的时候说:“真是奇怪!近来灯油突然费得多了。”叙利奥听了暗笑,幸而父亲没再说别的。此后,他仍旧每夜起来抄写。

  叙利奥因为每夜睡眠不足,早上起来觉着疲倦,晚上复习功课的时候打盹儿。一天晚上,叙利奥做功课,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喂,用心,用心!做你的功课!”父亲拍着手叫他。叙利奥睁开眼睛,继续复习。可是第二个晚上,第三个晚上,又同样打盹儿,而且情形越来越不好,不是趴在桌上睡着了,就是早上起得很迟,复习功课的时候,总是带着疲倦的样子,好像对功课厌倦了似的。父亲看到这种情形,屡次提醒他,最后甚至动怒了,虽然他是一向不责骂孩子的。

  一天早上,父亲对他说:“叙利奥!你怎么啦?你和从前相比,不是变样了吗?注意呀!一家人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呢,你不知道吗?”

  叙利奥出世以来第一次挨骂,心里很难受。他想:“不能做下去了,非停止不可。”

  可是这一天晚饭时,父亲很高兴地说。“这个月比上个月多挣了六元四角钱呢!”他从抽屉里拿出一袋糖果来,说是买来庆贺一下的。孩子们都很高兴。叙利奥也重新振作起来,暗暗对自己说:“还是继续下去。白天多用功,夜里仍旧工作吧!”父亲接着说:“只是这个孩子——”说到这里指着叙利奥,“他实在使我伤心!”叙利奥一声不响地受着责备,忍住了就要流出来的眼泪,心里却很欢喜。

  这样过了两个月,父亲仍旧责骂他,对他的态度更加不好了。有一天,父亲到学校去找老师,问叙利奥的情况。老师说:“他成绩还好,因为他聪明。但是不及以前用心了,每天总是打哈欠,好像总想睡觉。”

  晚上,父亲把叙利奥叫到身边,更严厉地对他说:“叙利奥!你知道我为了养活一家人,怎样地辛苦工作。我为了你们,是拿命在拼呢!你竟什么都不想,也不管父母、弟弟妹妹怎样!”

  “啊!不是这样!您不要这样说,爸爸!”叙利奥含着眼泪恳求道。他真想把一切说明白,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心里反复说:“不能说,还是一直瞒下去,帮爸爸做事吧。学校的功课是非学好不可的,但是还得帮助父亲,稍微减轻父亲的疲劳。对,这样做对!”

  又过了两个月。叙利奥继续夜夜工作,白天疲倦不堪;父亲见了儿子,仍旧动怒,而且对儿子渐渐冷淡了。他不跟他多说话,甚至不愿看见他。叙利奥伤心极了,再加上疲劳,他的身体越来越弱,脸色越来越苍白,学习似乎更不用功了。他自己也知道,夜晚的工作非停止不可。晚上上床的时候,他常常对自己说:“从今夜起,真的不再起来了。”可是一到十二点钟,这个决心不知不觉又动摇了,好像睡着不起来,就是逃避了自己的责任,偷用了家里的两角钱一样。于是他忍不住仍旧爬起来。

  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母亲觉得叙利奥的脸色比平常更坏了。她说:“叙利奥!你不舒服吗?”她又对丈夫说:“叙利奥不知怎么了,你看他脸色发青呢!——叙利奥!你怎么啦?”

  父亲瞟了叙利奥一眼,说:“那是他自作自受。以前用功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生病了?”母亲说。

  “我早就不管他了!”父亲接着母亲的话说。  

  叙利奥听了,心像刀割一样。父亲竟不管自己了!就是这个过去连自己咳嗽一声都要担心得不得了的父亲。“啊!爸爸!没有您的爱,我是活不下去的!——我全说出来吧,不再瞒您了。只要您仍旧爱我,无论怎样,我一定像从前一样用功。啊,这一次我真下了决心了!”

  叙利奥的决心仍旧没有用。他半夜又起来了。下床点着了灯,看见桌上的空白纸条。忍不住又拿起笔开始写了。忽然手一动,把一本书碰落在地上。叙利奥吓得坐也坐不稳了。他侧着脑袋,屏住了呼吸静听,没听见什么响声,他才放了心,接着工作。

  不知什么时候,父亲已经站在他背后了。他那白发苍苍的头俯在叙利奥黑头发的小脑袋上面,看着移动的笔尖。父亲全都明白了。他胸中充满了无限的懊悔和慈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叙利奥忽然觉得有人用两只发抖的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不觉呀地叫了起来。等听出是父亲的啜泣声,他叫着说:“爸爸!原谅我!原谅我!”

  父亲忍住眼泪,吻着儿子的脸,说:“倒是要你原谅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我真对不起你!快来!”说着,他抱起儿子,走到母亲的床前,把儿子放到母亲的怀里。

  “快亲亲我们的好儿子吧!可怜,为了维持全家的生活,他四个月来竟没有睡过一整夜觉,我还那样责骂他……”

  母亲抱住儿子,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宝贝!快去睡吧!”

  叙利奥疲劳到极点了。几个月来,到今天他才好好地睡一觉,连梦也做得快活。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他忽然发现靠近自己胸口的地方,横着父亲白发苍苍的头。原来父亲夜里把头贴近了儿子的胸口,这时睡得正熟哩。

  【六年级上册】《小抄写员》节选自意大利作家艾德蒙多·德·亚米契斯《爱的教育》。

胡勘平 〔近现代〕

  20世纪初,美国亚里桑那州北部的凯巴伯森林还是松杉葱郁,生机勃勃。有四千只左右的鹿在林间出没,凶恶残忍的狼是鹿的大敌。

  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很想让凯巴伯森林里的鹿得到有效的保护,繁殖得更多一些。他宣布凯巴伯森林为全国狩猎保护区,并决定由政府雇请猎人到那里去消灭狼。

  枪声在森林中回荡。在猎人冰冷的枪口下,狼接连发出惨叫,一命呜呼。经过25年的猎捕,有数千只狼先后毙命。森林中其他以鹿为捕食对象的野兽(如豹子)也被猎杀了很多。

  得到特别保护的鹿成了凯巴伯森林中的“宠儿”,在这个“自由王国”里,它们自由自在地生长繁育,自由自在地啃食树木,过着没有危险、食物充足的幸福生活。

  很快,森林中的鹿增多了,总数超过了十万只。十万多只鹿在森林中东啃西啃,灌木丛吃光了就啃食小树,小树吃光后又啃食大树的树皮……一切能被鹿吃的植物都难逃厄运。森林中的绿色植被在一天天减少,大地露出的枯黄在一天天扩大。

  灾难终于降临到鹿群头上。先是饥饿造成鹿的大量死亡,接着又是疾病流行,无数只鹿消失了踪影。两年之后,鹿群的总量由十万只锐减到四万只。到1942年,整个凯巴伯森林中只剩下不到八千只病鹿在苟延残喘。

  罗斯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下令捕杀的恶狼,居然也是森林的保护者!狼吃鹿看起来残忍,却维护着鹿群的种群稳定。这是因为,狼吃掉一些鹿后,就可以将森林中鹿的总数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森林也就不会被鹿群糟蹋得面目全非。同时,狼吃掉的多数是病鹿,又有效地控制了疾病对鹿群的威胁。而罗斯福下定决心要保护的鹿,一旦数量超过森林可以承载的限度,就会破坏森林生态系统的稳定,给森林带来巨大的生态灾难。也就是说,过多的鹿会成为毁灭森林的罪魁祸首。

  这与人们对狼和鹿的认识似乎是相悖的。童话中,狼几乎永远担着欺负弱小的恶名。如,中国“大灰狼”的故事和西方“小红帽”的故事。而鹿则几乎总是美丽、善良的化身。狼是凶残的,所以要消灭;鹿是善良的,所以要保护。罗斯福保护鹿群的政策,就是根据这种习惯看法和童话原则制定的。

  凯巴伯森林中发生的这一系列故事说明,生态的“舞台”上,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的角色。森林中既需要鹿,也需要狼。仅仅根据人类自身的片面认识,去判定动物的善恶益害,有时会犯严重的错误。

  【六年级上册】《鹿和狼的故事》

郭枫 〔近现代〕

  今天,我又躺在田野里,在无限的静谧中,忘了世界,也忘了自己。

  我目光追随着爬行的小虫,作了一次奇异的游历。

  空间在我眼前扩大了,细密的草茎组成了茂盛的森林。一只小虫,一只生着坚硬黑甲的小虫,迷失在这座森林里。我想它一定是游侠吧!你看它虽然迷了路,仍傲然地前进着。它不断地左冲右撞,终于走出一条路。我的目光跟着它的脚步,它走着,走着,一路上遇到不少同伴,它们互相打着招呼。我真想也跟它们寒暄一下,可惜我不懂它们的语言。

  它们的村子散布在森林边缘的小丘上。这里,很多黑甲虫村民,熙熙攘攘地往来。那只英勇的黑甲虫,走进了村子。我看见在许多同类虫子中间,一只娇小的从洞里跑出来迎接远归者。它们意味深长地对视良久,然后一齐欢跃地走回洞穴里去。

  我看得出草虫的村落里哪是街道,哪是小巷。大街小巷里,花色斑斓的小圆虫,披着俏丽的彩衣。在这些粗壮的黑甲虫中间,它们好像南国的少女,逗得多少虫子驻足痴望。蜥蜴面前围拢了一群黑甲虫,对这庞然大物投以好奇的目光。它们友好地交流着,好像攀谈得很投机似的。看啊!蜥蜴好像忘记了旅途的劳倦,它背着几个小黑甲虫,到处参观远房亲戚的住宅。

  我的目光为一群音乐演奏者所吸引,它们有十几个吧,散聚在两棵大树下面——这是两簇野灌丛,紫红的小果实,已经让阳光烘烤得熟透了。甲虫音乐家们全神贯注地振着翅膀,优美的音韵,像灵泉一般流了出来。此时,我觉得它们的音乐优于人间的一切音乐,这是只有虫子们才能演奏出来的!

  我的目光顺着僻静的小路探索,我看到“村民们”的劳动生活了。它们一队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一定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吧?现在它们归来了,每一个都用前肢推着大过身体两三倍的食物,行色匆匆地赶着路。是什么力量使它们这么勤勉地奔忙呢?

  我完全迷惑了,在小虫子的脑海中,究竟蕴藏着多少智慧?我看见测气候者忙于观察气象,工程师忙于建筑设计……各种不同的工作,都有专门的虫子担任。

  我还看见了许多许多……

  我悠悠忽忽地漫游了一个下午,直至夕阳亲吻着西山的时候,红鸠鸟的歌声才把我的心灵唤回来。我发现了草丛中小虫子的快乐天地。我多么得意啊!

  我愿意牵着你的手,一起到草虫的村落里去散散步。

  【六年级上册】《草虫的村落》